《易传·系辞上传》第九章有这么一段文字:“ 天一,地二,天三,地四,天五,地六,天七,地八,天九,地十。天数五,地数五,五位相得而各有合。天数二十有五,地数三十。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,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。大衍之数五十,其用四十有九,分而为二以象两,挂一以象三,揲之以四以象四时,归奇于捋以象闰﹔五岁再闰,故再捋而后褂。干之策,二百一十有六﹔坤之策,百四十有四,凡三百有六十,当其之日。二篇之策,万有一千五百二十,当万物之数也。是故四营而成易,十有八变而成卦,八卦而小成,引而伸之,触类而长之,天下之能事毕矣。显道神德行,是故可与酬酢,可与佑神矣。子曰﹕「知变化之道者,知神之所为乎。」”
这段含有数字的“天书”似乎很奥秘,有些难以读懂。其实,它是告诉我们如何利用数字起卦、变卦的方法,包含了天、地、人合一的神秘之道。我们不妨用经常玩的扑克牌实践一下。(用55颗围棋子也行,古人用蓍草—专门用来算卦的草 )
我们知道一副新扑牌是54张,加上1张无字的备用牌刚才好凑55张。为什么用55张?因为55是“大衍之数”:我们的祖先把从一到十的十个数字分为“天数”和“地数”两种,听上去很神秘,其实说白了就是奇数和偶数:“天数”是一、三、五、七、九,“地数”是二、四、六、八、十。下面,做做数学题:把五个“天数”加起来:1+3+5+7+9=25;再把五个“地数”加起来:2+4+6+8+10=30;再把“天数”之和与“地数”之和加起来:25+30=55。明白了吧?所谓“大衍之数”就是这么得出来的,是“天数”与“地数”之和。其实用50、54、55张都行,实际操作时只需用到49张牌,只是如果你的牌是54张,那就拿掉5张;如果你的牌是54张,那就拿掉6张。有人一定会说:“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,一开始的时候直接说用49张牌不就完了,还搞什么‘大衍之数’?!”古人可不是吃饱了撑的,他们认为这是有神秘的象征意义的(另外6根蓍草可以用作记卦爻)。我们就不管那么多了,反正我们记住实际算卦是用49张牌就好了。
现在,开始算卦。
第一步骤:求爻数
第一套动作,叫做“一变”。第一步:把49张牌随机分成左右两组。分组象征着混沌初开,天地一分为二。所以呢,这两组牌,一组象征着天,一组象征着地。第二步:从任意一组当中拿掉1张牌,这颗棋子象征的就是人(人参与进来)。天、地、人,祖先管这做“三才”。第三步:把天那组牌的张数除以4(象征一年四季),所得余数可能是:1,2,3,整除(如果遇到整除的情况,我们就当作余数是4)。余数是几,我们就从这组拿掉几张牌。比如天这组是20张,20÷4整除,我们就拿掉4张。第四步:同样把象征地的那组牌也照猫画虎,和第三步的做法一样。比如,牌的总数是49,先拿掉了1颗去象征人,天20,于是地:49-1-20=28。28÷4=7,还是被整除,所以余数还是4,从右边这组牌里拿掉4张。第五步:把第二步里用来象征人的那1张牌和两组被拿掉的牌归堆儿在一起。一共是1+4+4=9张(结果只有两种可能:9或5,除非算错了)。
第二套动作,叫作“二变”。第一步:把“一变”最后剩余的左右两组牌重新混到一起(刚才拿掉的牌张数“不是9就是5”,手中剩下牌总张数不是40就是44),然后再随机分为两组(余下的假设分为13和26两组)。接下来的动作和“一变”一样,拿掉一张当人,一组拿掉1张,组拿掉2张,共拿掉1+1+2=4(只可能是4或8,除非算错)
第三套动作,叫作“三变”。继续刚才的例子来说:剩余的36张牌再归成一堆儿,再随机分成两组,再接着走一遍那五个步骤。拿掉1张“人”牌后,假设天地分组是10张和25张,分别除以4,拿掉的余数应该是2和1,“三变”共拿掉的是4张。
那么手中最后余下的牌是32(这个得数只有4种情况:24,28,32,36)。无论你得出4个数字中的哪一个,再除以4,一定能整除,而得数只可能是6,7,8,9。接刚才的例子,最后得数是32,于是:32÷4=8。这个8就是你得的第一爻,要把这个数字恭恭敬敬地记在一张纸的最下端(一定要恭恭敬敬地记录,心诚则灵)。
现在,继续求第二爻。怎么求?把49张牌重新洗牌,按“三变”的步子,再来一次!“三变”后剩余的牌数再除以4,把这个数字记在方才那个“8”的头顶上,这就完成了第二爻。依次类推完成六爻。一个完整的卦是由六个个爻组成,也就是说我们要重复刚才的步骤六次!求得全部的六爻需要3×6=18“变”,十八变成一卦。俗话说“女大十八变”就是这么来的。
假设我们已经依次算出的第一爻到第六爻,得出的六个数字是:8,8,6,9,8,8。整卦的爻数就求出来了。
第二步骤:分阳阴
第一步:以阴阳替换数字。刚才求得的8,8,6,9,8,8六个阿拉伯数字,我们先给6,7,8,9这四个数字分分阴阳,所谓的“分阴阳”,其实就是“分奇偶”:7和9都是奇数,我们管它们叫“阳”;6和8都是偶数,我们管它们叫“阴”。纸上方才记的这个从下往上排列的“8,8,6,9,8,8”就可以被相应替换为同样从下往上排列的“阴,阴,阴,阳,阴,阴”,这是豫卦卦像。
现在就可以算命卜吉凶了吗?还不能。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呢。
第二步:变爻变卦。
别以为爻这东西只有阴爻和阳爻两种,其实是四种:老阴、少阴、老阳、少阳。
这四种爻是和6,7,8,9四个数字一一对应的:6是老阴,8是少阴,7是少阳,9是老阳。再拿方才那个豫卦为例,如果仅以阴阳二分法来看,这一卦的构成是:“阴,阴,阴,阳,阴,阴”(六爻从下往上依次来看),可要按这个四分法来看,它的构成就变成了:“少阴,少阴,老阴,老阳,少阴,少阴”。(8,8,6,9,8,8。)
现在就涉及到了《周易》的一个重要原理:老变少不变。“老”意味着事物的发展到了末段,该变了。所以呢,我们现在按照方才这个豫卦的六爻顺序重新画一个卦,在这个新卦里,把原来豫卦里的老阴爻变成阳爻,把原来的老阳爻变成阴爻,而少阴爻和少阳爻都照搬不变。于是,在豫卦的基础上又产生了一个新卦,这就是谦卦:
豫卦变为谦卦:在这个变化当中,我们把豫卦叫做本卦,把谦卦叫做变卦。俗话常说的“你又变卦了”就是从这么来的。有变卦也有变爻,原本豫卦里从下往上数的第三爻的数字是6,也就是老阴,变为阳爻;第四爻的数字是9,是老阳,变为阴爻。所以,豫卦里的第三爻和第四爻在这时便都被叫做“变爻”。
演算到这里,得出了变卦和变爻,我们终于可以占卜吉凶了。不容易呀!